胡声看了许多眼红毯纸包,关由思自然注意到了,“胡声,不若你拿去吧,我不喜红糖,平日就不喝。”

    胡声立刻拒绝了,“我不要,我又没有生病,喝红糖干什么?”

    因为物价飞涨,联大的条件近来不好,校长夫人要出去卖糕点才能维持家用,不少老师变卖家产,就连文学院的傅穗文老师,他是文人,喜欢抽烟写文章,近来也改成土制烟了。

    老师如此,学生也艰难,随着战火纷争,物价极高,食堂的供应也渐渐变少,大家每天唯一的感觉就是饿。

    但联大校园,在外人看来,仍不失为一片净土,如今战事吃紧,饿殍遍野,民不聊生,学生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。

    一想到这里,关由思便下定决心,等病好了,他一定要再去那天外来客的地盘看看,争取把能学到的技术都学到手。

    关由思喝了红糖水,在被子里捂着,哆哆嗦嗦,又冷又热,难捱极了。

    睡到第二天的早晨,身体里那股湿气才散去,胡声是最后一个走的,同他说:“秋跃从教授那里,我会替你告假,只是那论文,我怕你晚交便没有分数了。”

    “胡大胆,先别走,”关由思扶着发晕的脑袋,他艰难的走下床,去找平日背的包。

    论文在稿纸上写的密密麻麻,胡声惊讶,“你都这样了,竟还写完了。”

    关由思虚弱一笑,“昨夜里醒来写的,乱糟糟的很,只希望秋老师能给我一个成绩。”

    胡声点点头,秋跃从是机械工程学系的教授,平日很是严格,每月的一篇论文,更是会逐字批改,倘若少交了一次,分数就会扣一大截,大家基本上都会认真对待。

    胡声对于关胆小带病坚持学习,完成作业是很佩服的。

    然而,才仅到第二天课后,秋教授便找过来,问关由思住在几号校舍,他下意识就觉得,昨夜教授批改论文,定是被关胆小的论文气着了。

    胡声不免为朋友考虑,还要支支吾吾,秋跃便笑说:“关同学两日未来上课,他的导师钟教授很担心,但这几日他夫人生产,下课没有时间,便托我去探望。”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,胡声松了一口气,热情道:“秋教授,关由思是同我一间宿舍,我们都住在三号校舍,前两日是发热,今早我看他精神恢复许多,想来已经没有事情。”

    秋跃从含笑点头,“这很好,麻烦你带路了。”

    胡声自然很积极的带路,还趁着秋教授有时间,赶紧把自己的问题全问了,平日里一下课,教授就被围住,问个问题要排很长的队。

    一路到了三号茅屋宿舍,路上泥泞不堪,大约是因为昨日下过雨的缘故。

    开了门,关由思并没有在床上,而是在底下看书,台灯很昏暗,胡声赶忙叫了他一声,“由思。”

    关由思只穿着短裤,见到秋跃从,吓了一跳,连忙拿衣服换好,此时的秋跃从已经坐在凳子上,面带笑容的看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