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鸣轰轰,暴雨如注,雨珠儿落在地上,滴答不停。虽是暴雨瓢泼,然正值晌午,盛夏闷热,热的人发燥,赵砚秋也没什么好脸色地看向帘后女子,那是楚家二女,楚蓉,论亲疏,是她的表嫂,只是这表嫂,赵砚秋是不待见的。

    许是赵砚秋太久没有答话,又隔着湘帘,楚蓉看不清她的表情,只好依旧柔声道:“妍妍少不知事,还请殿下万事莫要怪罪她,也请殿下全了臣妇一片心意,今日带她回去,也叫家里人放心,一家子和乐,也叫皇后娘娘高兴。”楚蓉说着说着,那湿润的眼眶,两眼一闭一睁,眼角边已经流下泪来。

    赵砚秋本就心烦,原没有答话的意思,她不喜欢楚蓉,但楚蓉毕竟是她表嫂,清官难断家务事,何况是她,她也并不想浪费时间在楚蓉身上,只欲快快打发人走,只是看楚蓉刷刷流下泪来,倒真忍不住笑了,眼前人秀眉雪肌,与其姐楚雯有六分相似,只是这说哭就哭,还哭得漂漂亮亮,娇滴滴的本事,楚雯是半点没有的。

    楚家二女都是美人,姐姐楚雯,虽未嫁人却有一女楚妍,妹妹楚蓉,刚为人妻,嫁的便是楚妍之父,而楚蓉来接人,而楚妍却不肯回,也是不满自己姨母嫁了其父。

    说来也真好笑,又是姨母,又是父亲的妻子,自己的亲娘又尚在人世,只要略知世事的孩子,又有哪个受得了呢。

    这事说来也乱,加上膝边坐着的楚妍脸色铁青,赵砚秋摸了摸孩子发顶,也不欲再听楚蓉聒噪,只朝身边旁边朱鹮示意。

    朱鹮见太子眼神,便从湘帘后走出,冷冷道:“夫人说笑了,这些事原是家事,太子殿下也不过问,只是她既然来了,太子殿下也允了,这事也就如此定了,她在宫中有人照看,你们也不必担心,雨天路滑,天色也暗了,还请夫人早些回去歇着罢。”

    楚蓉俯首听朱鹮说完,知道太子已有逐客的意思,她却抬头,声音已有些哽咽:“太子殿下原是一番好意,这也是天大的福气,只是妍妍最近病了,万一说出些刁钻古怪的话冲撞了太子,这就是全家的罪过了,也怕惹得皇后娘娘生气。”说罢,她声音愈发哽咽了起来,说到皇后娘娘,她更是十分惶恐的加重了几分声音,一双眼睛只往帘子后看去,似乎想看清太子的态度。

    赵砚秋本来还好,可一听楚蓉刻意强调皇后二字,楚蓉竟敢拿皇后压她,顷刻间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,不禁冷笑一声,这楚蓉哪里是管楚妍死活,猫哭耗子假慈悲。楚妍又不是她生的养的,得了她娘的位子,得了她爹,还不知足,还见不得楚妍留在宫中。

    “你若是相见母后,我即刻命人送你去便是了,”赵砚秋起身说着,挥手朝左右宫人示意,引得宫室内所有人下意识朝她看来,也都没注意到楚妍拿着匕首冲开帘子,只管朝楚蓉撞去,刹那间,屋外雷鸣轰隆一声巨响,室内刀光如同电光,赵砚秋甚至没看清匕首是怎样刺进楚蓉腰间,只见血红由一点渐渐扩大,楚蓉整个人软软的倒在地上,楚妍正跪坐在地上喘息,看不清表情,只看到满头大汗和满脸的泪水,哭哭嚷嚷,听不清说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“还傻愣着!”朱鹮立刻提醒左右宫人,更三步并做一步,连忙护在赵砚秋身边,“殿下可好?这里留给奴等料理,请太子殿下即可移宫歇着吧。”

    赵砚秋只看着楚蓉那边,连忙摆摆手,“不碍事,倒是她们……还是先请太医来看吧。”

    朱鹮点头,她朝楚妍二人看去,楚妍仍旧趴在地上,身上打着颤泪如雨下,半点动弹不得,倒是楚蓉捂着伤口,扶着围着的宫人,缓缓动了两下,道:“不敢惊动太子和娘娘……”

    赵砚秋看她如此,知道伤的不深,也知道她不想惹出大事,却没想到她是这般能忍,这事若是闹大,确实没什么好处,恐怕还要连累许多相干的宫女,恐怕连朱鹮也要受罚,便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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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头道:“夫人既这么说了,快小心抬下去歇着,好谁伺候,也不惊动旁人。”

    左右宫人原本吓得手忙脚乱,如今见说不要声张,都不由喘了口大气,不必多吩咐,连忙齐心协力巴巴着抬着人下去了。

    等宫人将血迹擦干,朱鹮立刻摆手,左右宫人知意,也都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,朱鹮见再没一个外人,当即倒了一盏新茶,问道:“殿下可还好?”

    赵砚秋抿一口茶水,漱口呸的一声而后道:“都说人有祸兮旦福,果然不错。”

    朱鹮听了这话,点头道:“殿下说的极是,这多行不义必自毙,素日看妍妍是个有气性的,如今一看,果然不差。”想那楚妍素日伶牙俐齿,能说会道,心中委屈了,更有胆子向太子求助,央着留住在宫中,胆大有主张,却没想到她有这个胆量,只是也太莽了些。

    赵砚秋听她这样说,不由多看了两眼,随后缓缓问道:“你是觉得妍儿没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