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完笔录,沈柔见到了她的生父叶刚。

    不过是四年未见,岁月在他的脸上残酷地刻下了不少痕迹,她一下子没有认出来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这几年来他的日子过得如何,但脑海里却清晰地记得他当年临走之前,居高临下地对她撂下的狠话,她柔软的心肠立刻变得如铁石般坚硬。

    斐逸尘察觉她冷漠的态度,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,轻声在她耳边说:“想开点,该来的躲不掉!不用担心,不论发生什么,不论你做什么决定,我都站在你这边。”

    她鼻头一酸,赌气地低语:“不准你和他主动说话。”

    他温和扬唇,并不说话。

    叶刚早就注意到沈柔身边俊朗的年轻人,见女儿不理自己,便换个目标切入:“你是我女儿的男朋友?”

    斐逸尘点头,微微一笑:“伯父,您好。我叫……谢亦辰。”说完,侧头看向沈柔,对她眨了眨眼睛,好似在说——我没主动,但是不回答会不礼貌。

    “好,挺好。我女儿的眼光倒是不错。”叶刚满脸堆笑。

    “我的眼光肯定会比我妈好!”沈柔冷冷地怼了回去。

    叶刚讪讪一笑,又对斐逸尘说:“不知你多大年纪了,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

    斐逸尘恭恭敬敬回答:“伯父,我比小柔大两岁,目前……”

    沈柔打断斐逸尘的话,接了话茬:“他目前和我一样待业中。你是来查户口还是怎么着?他喜欢的是我,他多大年纪,做什么工作都与你无关。你又没尽过几年父亲的责任,现在来摆什么父亲的谱!”

    叶刚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,他扶了一下眼镜,垂着头说:“小柔,我知道你因为我和你母亲离婚的事情,一直恨我,我不怪你。看到你有人照顾了,我很欣慰。这些天我找不到你,真的很担心。”

    “到底是真担心,还是假担心,恐怕只有天知地知,你自己知道了!”沈柔冷笑,“当年你不是说我改姓后就不会再管我的死活吗?你现在突然找我,还是采取报警的这种方式,如果不是有所图谋,我是不信的。赶快直奔主题吧!别东拉西扯的,浪费我们的时间了。”

    叶刚沉默了片刻:“小柔,明天你和我去一趟医院,做个检查吧!”

    沈柔和斐逸尘都是一怔,他们之前以为叶刚的宝贝儿子生病了,叶刚找来无非是治病要钱,想让他们帮忙,不然也不会特地问斐逸尘多大年纪,做什么工作的。

    然而叶刚知道女儿才毕业几个月,工作也不知道找到没有,但绝对是没有钱的,而女儿男朋友只大她两岁,即便工作两年,估计也没有什么积蓄,现在又不知家境怎样,刚才女儿说他待业中,这回彻底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了。

    “做什么检查?”沈柔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“你弟弟他得了尿毒症,已经做了三年的透析,现在医生说继续透析没多大效果了,必须尽快换肾,否则最多再活半年。这三年,为给他治病,我倾家荡产。未来即使再凑够十多万手术费,每年还要大约20万左右的抗排斥药物的费用。问题是现在肾源很难找,我也买不起高价肾。医生说建议有血缘关系的亲属提供肾,匹配较高,术后不会出现严重的排异反应,治疗效果好……”

    “等等,你的意思是……要我去医院做检查,如果我的肾匹配,要我把肾割给你的宝贝儿子?”沈柔怒容满面打断叶刚的话,“他是你儿子,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肾给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