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起来之后才知觉,这屋子有够矮小的,几乎要顶到头。

    身体自己就动了,熟练地捡起抹布在水池旁一顿洗涮,计划晾在低矮的栏杆上。

    出了屋子才意识到,并非房檐矮小,只是这具身体太高了。

    我伸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,才能看清外景。

    淳水缓缓地淌着,逐春的鲫鱼靠在很近的地方甩子,啪啪啪打的水花四溅,带来一点腥味。

    门前大朵大朵的紫色桐花甜蜜的开着,空气里都是那股高雅的味道。

    粉绿的小蝴蝶蹁跹着从对岸飞了过来,不过七八丈远的距离便是对岸,多少有些不真实感。

    不,嘴不真实的便是身处于此处的我,微凉的晨露包着金光,带来微微的眩晕感。

    脑海之中突然多出的信息并未叫我头晕脑花,只是不适应这样突然的变化。

    “憨牛,又在躲什么懒!”

    老妪手抄一只鸡毛掸子走了出来,一头的细棍子抽在身上倒不怎么痛。

    但熟知老妪脾性的身体,自然地抱着头缩了起来,‘哎哟哎哟’叫上几声逃回门里去。

    今天要准备行囊,和元师去霖香阁画春绘。

    而元师的家伙事还没开始收拾。

    我熟练地将晾好的画笔组件整齐的放入专门的行囊箱里,又多多的备好擦拭用的布巾,将箱中空当填满,才背起这木匣与元师一道上路。

    绘春师里替男倌画图的收入最少,替女妓作图的最受欢迎,而绘制双性春宫的最挣钱。

    元师什么活都接,似乎什么都是最擅长的,不过精力不济,每每临近最后期限才能交付,还有着说延期就延期的次数也不少。

    略有着急的老鸨便决计不会聘用元师这样的画师,而元师也只做熟客生意。

    这霖香阁的主人便是其中一个。

    我跟着元师一起称呼她芳姐,这是位一边当鸨母、一边卖自己的妓楼主人。

    一边出卖自己、一边当鸨母的不少,但作为产业的主人还要出卖自己的着实少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