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西叔,我阿姆回来了吗?”从外头回来的赵竹华见府上的二管家林西正站在大门口,明显是在等他的样子,于是上前小声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主夫中午就到家了,见三少爷你不在府里,吩咐我在门口等三少爷回来,主夫说三少爷你回来了去他的院子一趟。”林西恭敬地道。

    赵竹华的脸色一僵,“我爹呢,这个时候他该下值到家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皇上留了老爷商议要事,老爷让人传消息说,不回来吃晚饭了。”林西面色如常地道。

    赵竹华垂头丧气地往他阿姆裴栖的院子走。

    自从他满了十六岁后,父亲阿姆就不再允许他随意出门。

    今天他阿姆去楚王府和楚王妃伯姆小聚,他在家中待了两个月憋闷不已,趁着他阿姆不在家,穿着男装跳墙出去游玩了。

    他在外头没玩尽兴不说,回家还要遭阿姆清算,能给他求情的人都不在家中,赵竹华的心情别提多低落了。

    安乡侯夫郎裴栖见赵竹华一副霜打的蔫样来见他,皱着眉头,“舍得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回来了。”赵竹华低着头。

    裴栖一见他这个倒霉样子,心里的火气就上来了,“赵竹华啊赵竹华,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!你现在十六了,马上就要说亲了,不能再跟个假小子一样穿男装出去玩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穿上男装就像个男人了,除了睁眼瞎敢说认不出你是哥儿的,都是看你傻哄你玩的,要事外人知道了,你这么大的年纪,还出去鬼混,没人上门求娶你,我看你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“阿姆,我在外头很小心的,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安乡侯府家的哥儿。外祖母说你阿姆年轻的时候也经常穿男装出门,我这是有其姆必有其哥儿,这说明咱们是一家人。”赵竹华弱弱地辩解道。阿姆说他傻,其实阿姆自己也不怎么聪明。

    裴栖却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,夸张的道,“效仿我?你能和我比?我十四岁就不闯祸了,十六岁时还请了老师在家中学习诗书礼仪算账管家,你看看你十六岁都做了什么,逃家、打架、逛街,结交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。我的优点你一点精髓都没学到,还振振有词地说是在学我,我看你就是想找借口偷溜出去玩。”

    赵竹华心虚地同时悄悄地翻了个白眼,阿姆说的再好听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,那就是,“你是为了监守自盗我父亲,才老实留在家里学各种课程的,我又不喜欢我的夫子。”

    赵竹华父亲安乡候赵疏桐,曾经是他阿姆裴栖的西席先生。当初他父亲是个屡试不第被人嘲笑伤仲永的落魄举人,阿姆是侍郎府最受宠的哥儿,两个人在教学相长中日久生情。父亲顾忌世俗眼光,想要放弃这段感情。他阿姆却坚持要和父亲在一起,甚至还想和父亲私奔。父亲被阿姆感动了,辞去了侍郎府先生的差事,打算回家请媒人向外祖父求娶阿姆。在准备聘礼时,父亲意外从番邦人手中买到了亩产三千斤的红薯,用红薯作聘礼求娶了阿姆。

    他阿姆裴栖因此被人们戏称为红薯娘娘。

    世人谈起他父亲赵疏桐和阿姆裴栖两个人,也多以佳话赞之。

    赵竹华却觉得他这两个不守规矩的父阿姆呀,是那种只许他们放火不许别人点灯,典型的宽以待己严以律人的人。

    比如他们自己做过的事情,不让孩子们做。比如他们试过的一些错,不允许孩子们尝试种种。

    但谁让他是他们的孩子,只能接受这对不完美的父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