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馆内弥漫着浓烈酒香与大漠黄昏的晕色。

    苏棠听着郁殊的话,错愕后是满眼莫名,她凝眉望他一眼,旋即反应过来他大抵是误会了。

    以前来来往往的赶路人听见周围人家对她与易齐的称呼,总会误解她二人的关系,而今郁殊错认,她也不觉得奇怪了,却也没有刻意纠正。

    “王爷又在说笑了,”苏棠淡淡道一句,拿过酒壶为二人满上酒,“方才那杯酒,敬与王爷好久未见,这第二杯,便敬他乡重逢吧。”

    郁殊看着眼前澄澈的清酒,微微晃动的酒面泛着涟漪,还有……令人作呕的味道。

    她没有否认。

    心中一紧,郁殊拿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苏棠陪了一杯后,再次满上:“第三杯,敬王爷往后安宁顺遂。”

    郁殊抓着酒杯的手一顿,她在愿他安好,可是他却觉得……她的祝愿,是将他排斥在她周围之外的,就像对一个萍水相逢之客。

    待得三杯饮尽,郁殊的脸色死白到近乎透明,似乎透着门外大漠黄昏的暮色沉沉。

    苏棠再未斟酒,垂眸沉思片刻,方才缓缓道:“诈死离京一事,是我的主意,同沈世子并无太大关系。还请王爷不要追究沈世子的罪责。”

    若因她而使得旁人受罪,她会亏欠难安。

    郁殊隔着木桌,看着她的眸,不语。

    苏棠又道:“锦云虽是王爷派去监视我的,但在王府那三年也好、在馄饨铺子也罢,她对我也是真的贴心。那铺子的地契与账本我都放在柜台后了,锦云应当看到了吧?”

    郁殊的眸动了动,这一次终于微微点了下头。

    苏棠满眼轻松,笑开:“离开前,我曾从阿婆门缝底下塞了一个钱袋子,阿婆应当也收到了。”

    郁殊喉结上下滚动了下,想说些什么,却满喉的酸涩。

    “还有街头的茶棚老板娘……”

    “苏棠。”郁殊打断了她余下的话。

    苏棠住了口,安静看着他。

    郁殊咽下喉中的酸涩,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,声音艰难:“那我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