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棠循着声音望过去。

    凉亭上宫灯高悬,一人坐在那儿,穿着袭湖蓝广袖袍服,身上佩着白色腰封,墨发极黑,以一根素白发带高高束起,两缕碎发耷在额前,张扬的少年气,如初春抽出的第一缕新绿,湖里解冻的第一汪春水。

    有些眼熟。

    那人已经站起身,迎着苏棠的目光走来,看清她眼底的困惑,慢条斯理的从袖口掏出样物件,递到她跟前。

    苏棠垂眸,眼底微诧。

    红玉琉璃却月钗。

    这京城,竟这般小。

    可想到那日,马车内的美人唤他“世子”,又觉得本该如此。

    苏棠道:“多谢公子,只是我未曾想寻死。”

    “你自然不再想寻死,”沈辞将珠钗在手中转了一圈,眉目一扬:“想来姑娘见到我,怕是什么寻死心思都没了罢。”

    苏棠皱眉:“什么?”

    沈辞道:“我这般翩翩浊世佳公子可不常见,今日你既见着,不知积了多久的福,便偷着乐儿去吧。”

    苏棠静默。

    沈辞却又瞧见什么,绕着她走了一遭,上下打量着她,奇异道:“莫不是你早便对我心存爱慕,便是衣裳都特意挑了与我甚是相配的?”

    苏棠不解,抬眼望去,却看见他湖蓝衣裳白腰封,而她白衣蓝鞶带。

    她眉心不觉蹙得更紧:“公子多虑了。”

    话落,绕过他便欲离去。

    “但愿我多虑了,”沈辞轻叹,不着痕迹的挡住她的路,低眼看着这女子始终垂下的头,“我瞧着你有些面熟。”

    苏棠拧眉,听着他这话,心中莫名添了堵。

    此处是皇宫,眼前人是世子,想来是见过秦若依的,瞧她面熟,不外乎和那些大臣一般,可怜她不过是郁殊身边的影子。

    她干脆仰头道:“公子若想寻女子搭赸,怕是找错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