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顿，又说道：“你爸爸是从部队里出来的，后来就转进了公安部门，也是从底层做起的，那会儿为了不搞特殊，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，就自己住在一个小破宿舍里，领着紧巴巴的工资过日子，你妈妈一个月的零花钱都比他半年的工资多……”
爸爸答应妈妈，也是觉得她虽然出身农村但毕竟娇生惯养，长得又漂亮，肯定吃不了苦，早晚有一天会跟他分手，所以他没说自己的真实身份，也对妈妈一直规规矩矩的，牵个小手都不好意思。
妈妈却以为他是害羞，所以什么事情都自己主动。
有空的时候会过去帮他打扫房间的卫生，会给他做好吃的，会简直给他买衣服鞋子等等。
时间一久，爸爸不知不觉沦陷了，原本打算一辈子不结婚的男人，也开始生出了对婚后生活的期待。
再后来，他们就结婚了……
外婆说：“你妈妈也是很久后才知道你爸爸的家庭情况，那时候就怕了，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家庭，想跟你爸爸分开，但你爸爸那时候哪儿还舍得啊，不仅派人把我接到京城，还让骗你妈妈跟他领证，婚后马上怀上了你哥哥。”
陈九琪：“额……”
外婆又笑了，说道：“你爸爸啊，这人看着闷，心思倒是挺多的。”
陈九琪也笑了，妈妈那时候一定很幸福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外婆又忽然说道：“琪琪……”
“怎么了外婆？”
“外婆是想……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，要不咱们就放下吧。”
陈九琪愣住了。
外婆握着她的手，又说道：“外婆这十几年来想了很多，觉得这事儿吧，也不能算是你爸爸的错，而且就算是他错了，我们又何必这样惩罚自己？我想着，你妈妈也是不希望看到你跟爸爸这样的，你说……是吧？”
又是沉默了许久，陈九琪才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外婆又道：“外婆知道，让你忽然放下，你肯定很难接受，当年也是因为你变成这样，外婆才把你带回来，可是……可是你长大了，外婆看得出来你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，你其实……”
说着，外婆忽然不说话了。
她大概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。
要说的，想说的，都在无言中。
这一夜，她们都没怎么睡觉，好像一直在说话，又好像一直在做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