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芳宁和这位堂姐见面时候少得可怜。沈萍兰足足比沈芳宁大了十岁,她出嫁时沈芳宁才六七岁,后来见面的次数更是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。
因此她刚刚扫一眼而过时,只觉得面生。
是后来傅老夫人介绍,才恍然惊觉。
沈萍兰如今是忠勤伯的继室,忠勤伯最大的儿子才比沈萍兰小四岁。而忠勤伯和傅老夫人是一辈人,他的母亲是傅老太爷的姑母。
自然沈萍兰按傅家这边算是长辈。
她身穿黛蓝的长衫,腰系一条枝黄盘金八幅综裙。在众人之中,她是最年轻的,清秀可人的一张脸蛋,只会让人觉得她年纪还要小些。
沈萍兰有着一双微圆的杏眼,里面却含着一块融不化的坚冰。她看着娘家的堂妹,淡淡地说了几句,问起了大夫人和大爷的情况,只字不提她姨娘。
沈芳宁自然挑拣好的来说,也许答案并不重要,沈萍兰只说了句,“那就好。”
一旁的夫人玩笑道:“萍兰一向是话少的,没想到对娘家妹子也是如此。”
“心意到了就好,”她看着这一对璧人,心里对沈家的讽刺一点没少,“何况今日的主角是芳宁和傅二,我哪能喧宾夺主?”
沈芳宁鲜少知道这位堂姐的脾气秉性,如今一见,倒不像她以为的那样——
余姨娘她见过,弱柳扶风,最惹人怜惜。沈萍兰和她有九分像,性子却截然不同。
而沈萍兰两三句话,足以看出她性子里的烈来。
可这样的人也难逃被至亲当做仕途的筏子,如同玩意儿一样,身不由己地推了出去。沈芳宁知道这种身不由己的滋味,自然也能理解沈萍兰言语的冷淡。
“老夫人,吉时到了。”
一位穿着竹青色马褂的丫鬟走了进来,众人于是齐齐往正堂里走去。
傅老夫人坐在圈椅中,她身边立着一个端着红漆盘的婆子。
沈芳宁跪下磕了头,婆子将红漆盘递到她眼前,沈芳宁接过后,敬茶道:“母亲。”
傅老夫人自然笑言晏晏地应了声,“你们夫妻俩和和美美过日子,为娘的心里自然高兴。”
她觑了眼傅正则,又说:“若是老二欺负了你,告诉母亲,母亲替你做主。”
沈芳宁只瞥了眼傅正则,二目相撞。被傅老夫人看见小两口的感情正好,她自然嘴角咧到天上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