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尚书府准备了不少京中特色美食,专为王馥蔷和她的两位小伙伴接风。

    三人在路上啃了两个月的干粮,好不容易见到了热乎饭菜,馋虫瞬间被勾起来了。

    印绣绣和王富强生在后世,各地美食都是尝过一些的,是以面对这满桌吃食,惊艳之余还能调理清晰地品评一番。

    裴允虽然对朝中势力关系比较了解,却是第一次尝到京中美食,一时难免有些词穷。

    可就在他词穷的这一小段时间里,印绣绣已经就桌上的一道红烧鱼与林夫人聊开了。

    二人从鱼的肉质、口感到味道与烹饪方式,一样接着一样地把大江南北的各种鱼都聊了一遍,越聊越是投机。

    林夫人在王德荣的来信中看到过印绣绣的“悲惨身世”,此时再见到她这般见识广博、开朗讨喜的样子,不由心生怜惜,主动问她可有安排好住处,若是没有就干脆在府上小住。

    林尚书对这位小姑娘的印象也不错,便也欣然附和,说他与王馥蔷好久不见,于情于理都应当对她们多照应一些的。

    几人刚来京城,别说住处了,连路都不认识几条,想要客气一下都编不出像样的理由,于是当晚就在尚书府上安顿了下来。

    全程没说上几句话的裴允只能表示:佩服。

    他不太擅长与人闲聊,更擅长交换。

    不管性格如何,只要手里捏着对方需要的东西,就可以合作愉快,自己的喜好从来都被藏得很深,只余目标指引着他缓步前行。

    他坐在餐桌一角,透过烛火与碗碟中升腾起的雾气看着桌上众人,恍然间竟觉得自己与他们隔了一整片人间烟火。

    纤长的睫毛覆下,裴允垂下眸子,继续认真吃饭。

    就像所有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,他与桌上众人的差异也很快便被抛在脑后。

    毕竟,他还有很长、很长的路要走,而这条路上,容不下他的私心。

    林朽誉在主位上坐着,自然看得出“赵爱国”那里格格不入的冷清,于是主动关切道:

    “爱国贤侄怎么如此沉默,是有什么心事?”

    裴允学着印绣绣方才的样子,弯起眼角朝他道:“实在是林伯伯家的饭菜太好吃了,一时忘言,还望林伯伯莫怪。”

    林朽誉笑道:“喜欢吃就多吃一些,京城的菜式和江南不同,夫人早先还怕你们吃不惯,现在看来可以放下心了。”

    裴允礼貌道谢:“多谢林伯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