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宴当天,满朝文武走入太和殿,讨论最多的莫过于轰然倒台的二皇子,以及即将被立为太子的允王。

    印绣绣换上了华丽的曳地长裙,与义父义母一道前来围观好友们的金榜题名时。

    新科进士们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,远远就能看到陈墨正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坐着,仿佛老僧入定,又似社恐十级患者,但有人前来搭话时还是能妥当得体地应答几句。

    比之刚来店里那会,倒是自信不少。

    在他右边那张桌案后边坐着的是林赋,教养极好的温润公子手持一把折扇,摇着摇着便与今年的进士们都混了个脸熟。

    每当他遇到自己觉得可交之人,便将其领到陈墨桌前,介绍两人认识。

    陈墨虽然不太适应,但他知道自己未来要在宦海飘上半生,少不得与这些同僚打交道,便用赴宴之前向裴允请教的应付方法,大方得体地与来人寒暄几句,对饮一杯,算作认识了。

    宴会开场之前,林赋总算在自己的位置上好生坐下,悄悄对陈墨道:“平常我还没看出来,你现在待人接物竟与裴兄如此相似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?是吗?”陈墨有些羞赧地答道。

    “没错,”林赋上下打量了陈墨一眼,总结道:“都有一股,深不可测的大佬气质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两个人都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是那种一切尘埃落定,拿到圆满结局以后,十分轻松欢畅的笑。

    只是笑着笑着,陈墨又开始担忧起了别人。

    他环视一圈,皱眉问道:“裴公子他不是说皇上会钦点他为状元郎吗?怎么至今未见人影?他当日会不会是怕我们担心,信口胡言的?”

    林赋尚未入朝,宫中之事他也不太清楚,闻言也开始担忧起来。

    “按说他不至于会编这么容易被拆穿的借口欺骗你我,但当日金榜之上,状元之位确实并未空出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怎么办?”陈墨先前装出来的淡定绷不住了,仿佛一只失了灯塔的小船,即将独自面对一整宿的风浪,从头到尾都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。

    林赋正准备说点什么,却发现裴允与左丞许沛安一道,说说笑笑地走进了大殿,路过他们时微微点了点头,而后往前方高位走去。

    这样的出场方式着实是有些吓人了,令整个大殿都稍静了几分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在打量着那位缓缓走过群臣,径直在皇上下首之位坐下的黑衣青年。

    林赋看到裴允的位置,下巴险些没掉下来。